薄妆甚冶

随心行欢事。

【喻黄】归来

大概算是返校贺啦233
下周就要考第一次月考的怨念
喻黄青训营设定,还没谈恋爱
——————————————————————

    五点多时的天空颜色就开始变幻,往偏红的方向滑去,天气还是热着,知了声嘶力竭地嚎啕,着意惹人心烦。

  黄少天很没形象地歪在蓝雨俱乐部的台阶上啃老冰棍,天气实在太热,冰棍化得很快,甜腻的汁水很快就顺着白净的小臂淌到手肘,汇成一道弯弯的河。

  他手忙脚乱地要舔,别着脑袋,那模样看起来像只梳毛的猫,绒绒在日光里盘踞成了松散的一团。

  结果冰棍更猖獗,淌到他短裤上,凉意沁入后黏得人莫名的烦。他甩甩脑袋,呼地长出一口气,他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他在等喻文州,对,就是那个吊车尾的喻文州。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为什么大大咧咧坐在这儿,看门前那一大排梧桐树彼此窃窃私语,摇晃着硕大的脑袋,也没有结论。

  毕竟离开训练营放假时他跟喻文州还差点打了一架。

  理由啊,对错啊,后来想想其实都无关紧要,他就记得摔门出去之前指着喻文州鼻子点名道姓地骂过那么一句。

  他说,喻文州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有种放完假别来,反正我又不是吊车尾的,吊不出去,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话说的是过分了,他得承认,门把刚离手不出两分钟他就开始翻江倒海地后悔,在窗台上抛硬币数要不要回去道歉。

  三局两胜,五局三胜……他这么扔到了第八枚,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开始期待是个正面,好让他顺理成章进门了。

  叮当一声,是个反面。

  他叹了口气,只好再扔第九枚。

  硬币还转着的时候他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方锐一把揽住了脖子,“黄少你在这儿搞什么呢!走走走,明天就放假了,今天去撸个串啊!”

  他不死心地拽着人道,“你等会儿我扔硬币呢——扔九次了成败在此一举你懂不懂,哎哟别拽别拽方锐你要投胎啊,靠!我的硬币!”

  手指一滑,那硬币就掉进花盆里密密丛丛的枝叶中,方锐拽他又急,黄少天于是跟着他跑下楼梯,两人闹得满楼道乱响,喊着约饭约饭。

 
  大半个战队都来了也没见喻文州,没准又在训练室加练呢吧,或者拿着个笔记本不知道写点什么,黄少天一度怀疑他在写魏老大和方副的同人文。

  想想蓝雨的灯只剩下训练室的一盏孤苦伶仃地亮在那儿,像古堡上囚禁公主那个小房间,喻文州就是长发公主——

  算了吧,画面有点惊人。

  他走神了两秒钟,直到手里的板筋被人毫不客气地抢走,魏老大满嘴流油地给了他个鬼脸,“舍不得我?”

  黄少天给他另一只手里加了一串肥瘦把人推走,“滚滚滚,老鬼你可要点脸吧,没有人想你没有人,你干嘛来的打扰我们享受生活吗?你看看我们满脸的胶原蛋白这个地方就不适合你……”

  “与民同乐。”魏琛很有点领导风度地摊手,“那几个孩子平时也不跟你们玩。”他叹了口气,“快放假了还练呢,只能我带他们了。”

  那几个孩子都不说话,拿着肉串像模像样地比划,当战矛或者法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仿佛那儿摆着键盘。

  黄少天忽然就有点眼酸,他在游戏这一途上顺风顺水太甚,几乎就快忘了,还有比他艰难许多的人辗转腾挪,也在这条路上。

  稍稍设身处地一点儿就能体会出来的不容易,他当时是怀着哪种骄傲忽视的,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颇坚定地任它淡去了。

  “诶,吊……喻文州呢?魏老大你不厚道啊怎么不把他也带来,他不会又跑食堂吃白斩鸡去了吧?”他扯开话茬,一众人中,还真就缺了那一个。

  喻文州很好认,南方人惯有的白净,他的发色和眉色更偏深,真个是眉若春山,水墨画里点染出来的。

  虽说那时候黄少天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了那么多眼。

  魏琛环顾一圈也没看着人,想了会儿才拍拍大腿,“啊,他啊,他今天晚上的火车,先回家了。你找他有事儿?”

  黄少天当然说没事儿了,咋咋呼呼去抢新出炉的串,把这事儿搁到脑后,喻文州没那么小心眼就真不回来了吧,没有吧没有吧?

  他在脑内给自己刷了一百个文字泡,噗噜噜都破了,最后也没留下什么。

  回家后他加几个队员的企鹅号,认识的人里忽然就推荐出一个什么“离开天堂的鱼”,头像是自己拍的海,蓝如夏天。

  看看个性签名吧,还是什么“宠辱不惊坐看门前花开花落”,整个就是一个老年人企鹅号,他爸没准都比这个潮。

  共同好友四十几个,怎么着,是哪个队员的家长也不能把工会的人都加上啊?他起了狐疑,于是点了个好友申请。

  十分钟过后就给他通过了,对面发过来一个黄豆笑脸。

  好嘛,也是老年人聊天风格。黄少天吐槽两句,一个咧嘴的笑脸回去。

  然后循环,对面一个微笑,他两个咧嘴——成等差数列。

  对面停了会儿,大概觉得这个对话实在没法继续,可喜可贺地说了第一句中文,“你是?”

  “黄少天。”

  在对面打字的空隙里黄少天坐在椅子上,无端有种三色球开奖时类似的感觉,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是要满盘皆输。

  他决定先去拿可乐压惊,关上冰箱门手机就亮了,是一个黄豆笑脸,后面跟着一句,“我是喻文州。”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他的可乐替代他完成了内心爆炸这个壮举。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之后,手机竟还平静地躺在原地,像是什么都看到了一样。

  忽然就有点心虚,他打开对话框,喻文州安静地停留在那里,没有多说。

  他手指罕见地有点颤抖,发出第一句话,“那什么,你还生子吗。”

  他想打的是生气!生气!

  慌不择路锤爆自己脑袋的时候,喻文州已经有了回应,是个魏琛的表情包,张开大嘴,直愣愣地指着镜头,配字是“你再说一个?”

  不得不说啊,一个顶着“离开天堂的鱼”和中年男子风的头像的人给你发过来一个表情包,那感觉挺奇妙的。

  就好像肯德基广告上,总也标注上一句,“产品和照片有差距,请以实物为准。”

  他寻思半天也扔过去一个图,“琛琛委屈琛琛不说。”

  然后他们就用表情包进行了一场还挺愉快的对话,平均黄少天发三个喻文州会发一个,一句多余的都不用说,噼里啪啦轰炸似的。

  喻文州似乎有什么超能力,表情包都是他没见过的款,还特别贴切又搞笑。

  他就问,你这么多表情包哪来的?

  “拍完了自己做的。”他几乎可以想象喻文州的神色 ,必定还是温和地笑着的,只是眸子里不少星子闪光,很大一只白狐狸。

  说着喻文州给他又发了个表情包,是他踩在桌子上一手指向天空,动作神情极其中二。

  好在黄少天瘦,站在那儿一条鱼干似的,不懂事的男孩子总愿意把裤脚卷起来,他不免俗,看起来颇为中二。

  配字言简意赅,“广式骄傲”

  黄少天看了会沉默,他觉得那张照片上的自己发出去涉嫌地域歧视。

  “删掉删掉删掉,本剑圣帅气的形象就要这么被你毁掉了,哇喻文州你什么时候偷拍的我都不知道!”

  喻文州就笑,“在你们都以为我在训练的时候。”

  大多数时候确实在训练不假,只是有时候看了黄少天吵吵闹闹地走进来,把窗帘一拉,大朵阳光铺陈在桌子上的时候,就像他能走出潮湿的回南天。

  一个暑假足够让两人聊成了网友日常,时不时互相分享点什么,比如说喻文州关注的养生小常识什么的,差不多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最像自己的头像。

  新赛季眼看就开始了,喻文州空间还是刷着每天吃饭睡觉看书练字的无所作为退休老年人日常,丝毫没有点养精蓄锐的架势。

  黄少天看了百爪挠心,怕是就因为自己那句话,弄得喻文州真不来了。虽说喻文州显而易见是没跟他生气,但万一……

  于是在又一天的哈哈哈刷屏日常过后,他问喻文州,“诶,你还回不回来啦?”

  他自说自话地回答,“回来吧对吧,你说你那么喜欢吃食堂的白斩鸡,吃不到了多可惜对吧,还有秋葵沙拉,那么难吃的东西你次次都点。”

  他什么时候看喻文州吃饭吃了那么多次,他自己都没印象了。

  “少天想让我回来呀?”带着黄豆笑脸,和每一次聊天一样。

  “放心,我肯定回来。”

  所以他就坐在俱乐部的台阶上等到了现在,喻文州还是没有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黄少天眯着眼睛,几乎已经有些困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才看见有人穿着蓝色的队服外套,从那梧桐道的深处踏碎一地支离的光影,拉着行李箱走来。

  有一片光影落在喻文州的手心,像是术士施法时的光球,含而未发的样子。

  黄少天才疏学浅,想了半天最称他的赞美,还是一句画中归客。一年一度的候鸟南归,他等到了他等的那只白鹤。

  “少天?”

  他伸出手来,依稀有方才的光影暖意,源源而来。“哇喻文州我等你一下午了,你说你几点的火车也不告诉我,你还打算让我蹲在这儿看门啊?”

  他假装不知道黄少天将自己和什么动物化了等号,眉眼弯弯道,“我没想到你在这儿等我,辛苦你啦。”
   
  黄少天无处生气,怨念当时就没了一半,不情不愿地最后捏住了他的手指,将行李箱接了过来。“那就回去吧。”
 
  梧桐树影仍喋喋不休,对两个少年的身影评头论足,谈资不够仍是可以攒着,这两个背影,他们还可以看很多很多年。

评论
热度(19)

© 薄妆甚冶 | Powered by LOFTER